文 | 黄天然

8月31日凌晨，一款名为“ZAO-逢脸造戏”的AI换脸APP瞬间火爆全网。

用户只需要一张正脸照，就可以替换为影视作品或者小视频中的大明星，生成以自己为主角的视频片段。

ZAO的视频效果非常逼真，连人物的表情都变换得毫无违和感。这也让它有了病毒般扩散的魔力。一时间打开朋友圈，各种版本“紫霞仙子”“小李子”“周星驰” “佟掌柜”“玛丽莲梦露”都开始演戏了。

 

从31日凌晨开始，ZAO引来无数网友熬夜“换脸”。据“ZAO官方助手”微博消息，公司在8月11日放出3000个内测名额就把服务压坏，之后花700万租的服务器，在30日深夜11点时已经消耗了1/3，而在31日凌晨1点15分服务器已经“满负荷”运转。

截至31日中午12点，“ZAO”冲到了App Store免费榜娱乐榜单榜单第二名，而且下载人数还在不断飙升。由于APP下载太火爆，记者在下载过程中还出现了疑似服务“宕机”无法通过验证的问题，现在要上传换脸素材，已经开始进入漫长的等待审核认证的状态……

面对服务器的超负荷运转，ZAO官方助手表示由于用户涌入量太过庞大，目前工程师已经开始购买新的服务器以支撑APP的正常运转。

“一键换脸”是怎么实现的？

这款APP的AI换脸玩法并不难。上传自己的清晰正面照片后，APP还会要求你进行一项特殊的操作——肖像验证。在摄像头前进行眨眼、扭头、张嘴等多个指示动作，在系统判断你上传的这张照片就是你本人之后，才能进行下一步操作。这一举动是为了避免该技术被恶意运用，要确保“你”没有拿其他人的照片来恶意AI换脸。

随后，用户可以在APP中提供的众多模版中选择自己喜欢的，既可以将自己的脸换成经典角色，也可以将自己换脸成偶像的搭档，还可以与好友两人一起进行换脸。用户选过一次照片之后，后面制作视频或GIF时不用再选，就可实现“一键换脸”。

ZAO所使用的技术与前不久火爆的小视频——杨幂“穿越”到了1994年版的《射雕英雄传》里“代替”了朱茵“出演”黄蓉背后使用的为同一项技术。

今年2月B站UP主“换脸哥”制作了这一视频，让微博上该话题阅读量达到了1.1亿。伴随着肖像权的争议这款视频迅速下架，但是“AI换脸”的技术却在网络世界里疯长。《回家的诱惑》中主角洪世贤和艾莉等鬼畜“换脸”视频很快又成为“网络神梗”。而就在6个月之后，ZAO让每个用户都可以免费制作自己的AI换脸视频。

实际上，这项技术最早来源于GitHub上的一个开源工具Deep Fakes人工智能。这是一套深度学习的模型，通过生成性对抗网络GAN，就可对现有的图片资料进行深度学习，记录面部关键信息，通过信息反复重建和自我改进，最终可以完全自主地生成一张人物的脸，并模拟其大部分表情。下一步，只要把这张脸再贴到任意一个视频中的另一个人的身体上，“换脸”就完成了。

只要是稍懂技术的人，租一台GPU服务器，就可以利用该工具自制换脸视频。但也正是因为该工具的开源，在国外，这款工具很快走向了的“不可描述”的用途。有好事者曾收集了上百张斯嘉丽·约翰逊、盖尔·加朵等女星的照片，然后制作其换脸色情视频，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。因此，这项技术引发了对隐私权、肖像权、名誉权等各种法律问题的讨论。

游走在危险边缘的ZAO

然而，就如Deep Fakes开源之后引发的争议一样，ZAO很快也面临着用户肖像版权问题和隐私安全的质疑。有细心的网友发现，ZAO的用户协议中，有一些看起来非常离谱，甚至是霸道的条款，令人难以理解。

在ZAO用户协议中明确写出：“如果您把用户内容中的人脸换成您或其他人的脸，您同意或确保肖像权利人同意授予ZAO及其关联公司全球范围内完全免费、不可撤销、永久、可转授权和可再许可的权利，包括但不限于：人脸照片、图片、视频资料等肖像资料中所含的您或肖像权利人的肖像权，以及利用技术对您或肖像权利人的肖像进行形式改动。”

这一连串的“完全免费”“不可撤销”“永久”的字眼，意味着只要用ZAO哪怕上传了一次照片，用户就等于同意放弃自己的肖像权，他们包括关联公司在内可以任意、永久、免费地使用你的肖像，而你对此完全不知情。

而且，肖像上传之后可由ZAO及其关联公司有权对用户上传的内容进行全部或部分的修改，而ZAO及其关联公司享有修改后的内容著作权。不仅如此，由内容而引起的所有风险，全部由用户负责承担。

因此不少网友大呼“离谱”，纷纷表示：只是拍个视频我就要把我的肖像权永久授予ZAO APP？这是什么霸王条款！

据中华人民共和国《民法通则》的规定：“以营利为目的，未经公民同意利用其肖像作广告、商标、装饰橱窗等，应当认定为侵犯公民肖像权的行为。”而ZAO用如此霸道的条款来规避法律上的风险，却让用户的肖像权和信息安全无法得到可靠的保证，这已经引起用户的反弹。

不仅如此，还将面临明星电影版权方的授权使用风险。ZAO中大量国内外影视综艺片段在信息流中无限加载，这些著作是否已经得到修改的授权？知乎上已经开始讨论“ZAO如果被版权方告侵权，会被要求赔偿多少钱?”的话题。因此，一旦出现相关问题，被封停或下架也不是没有可能。

在遵守法律、尊重他人肖像权的情况下，像P图制作表情包一样娱乐性的使用“AI换脸” 技术无可厚非，也能为我们带来更多乐趣。然而，在无法给予用户足够安全保障，无法处理好侵占用户肖像权、影视著作权等多重问题的情况下，如今ZAO游走在危险的边缘，可能只会沦为给微信朋友圈、微博贡献流量和活跃度昙花一现的消费品。初生便一夜爆红的ZAO，即将面临的是更加艰巨挑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