独角兽为何成了“毒”角兽？

　　2019年，独角兽“病”了。

　　文/杨业擘

　　来源：Tech星球（ID:tech618）

　　独角兽开始变“毒”角兽，2019年的创投行业正经历低谷。

　　过去，创投行业以投资“独角兽”为荣，他们发展速度快、融资能力强，相应的估值也水涨船高。

　　但在2018-2019年中，资本市场不景气，导致一二级市场倒挂的现象，并没有明显改观。很多独角兽公司上市后，“跌跌不休”的市值甚至低于上市前的最后估值，“毒”角兽这一调侃式称谓由此诞生。

　　2018年，创新型公司开启争抢上市窗口期，很多独角兽在自身盈利模式还未稳固、二级市场还未回暖的大环境下，集体抢滩上岸。小米、美团点评等超级独角兽和众多独角兽都经历了上市即破发的窘境。

　　2019年，也并非一个“春天”，行业周期仍在低谷爬坡。因此，很多中概股的市值持续走低，个别“毒”角兽击穿了发行市值。诸如新能源明星项目蔚来汽车，从2015年9月启动金额达5亿美金的B轮融资后，总计融资31.62亿美元（公开部分）。但上市后跌幅超过50%，现在市值仅为29.95亿美元，甚至已经低于其融资总额。

　　从独角兽，到“毒”角兽，发生了什么？

　　前鼎晖投资合伙人王功权认为，手机公司小米和生活平台美团，“IPO三个月内的股价走向，将深刻影响中国创投行业的投资价值取向”。

　　“（如果股价）好，则大家继续做爆炸成长梦想；不好，则风险投资的一个泡沫时代结束。”王功权在社交平台上表示。

　　根据数据统计，很多独角兽/超级独角兽上市前的最后融资估值，就是其价值的巅峰。

　　最早小米主打招牌是铁人三项：小米硬件、MIUI系统和米聊，软硬件+IM的前景不可估量。而在米聊兵败微信后，雷军又拓展出小米智能家居的品牌，并通过华米、纯米等公司，打造出了小米生态链。

　　在上市前，雷军曾说，“很多人问我，到底是给小米腾讯的估值还是苹果的估值，我说我要腾讯乘苹果的估值，因为小米是全能型的”，市场上甚至一度传出风声，称小米市场预期估值区间在700亿-1000亿美元。

　　小米不断更新的概念，让投资人看到了更多希望，估值自然水涨船高。然而二级市场更喜欢看报表，投资者通过招股，看到智能手机业务营收占比70.3%，还认为小米是一家硬件公司。

　　尽管最新的Q2财报显示，小米的互联网业务服务收入同比增加108.8%，不过营收和盈利占比仍不足以撼动手机的主业地位。资本市场依旧认为，小米是家低毛利硬件公司，还不是一家具有边际效应的互联网公司。

　　2014年就以400亿估值融资的小米，如今市值也只有400多亿美金，错过最佳上市时机的小米，成为大众眼中的“毒”角兽。

　　优信同样经历了一波波的业务扩张，最终“反噬”自身的过程。2011年B2B品牌“优信拍”成立， 2015年涉足金融、推出B2C品牌“优信二手车”，2017年品牌升级并落地跨区域购车服务（后来称之为全国购业务）。

　　B和C都通吃的业务模式，导致除2018年Q2实现净利润2.10亿元外，从2018Q1的亏损8.39亿，至2019年Q1仍旧净亏损2.85亿元，优信一直处于亏损的泥潭。即使顶着“二手车上市第一股”的称谓，股价依旧没有好转。

　　二手车属低频交易，各家都要依赖大规模广告来维系用户的认知。瓜子二手车获得愿景基金孙正义的15亿美金充足弹药后，其他家要亏损到什么时候是个头，大家心里都没有底，优信市值至今暴跌79%就不难理解。

　　独角兽讲故事的模式行不通是主要因素，还有部分行业下半场遇到集体困境，导致行业“毒”角兽频出。

　　比如，在P2P网贷监管持续高压、网络小贷杠杆收紧的背景下，拍拍贷和趣店的发展都遇到了问题，二者相继取消了校园贷业务，开启了艰难的转型路。二者市值跌去60—80%就不难理解。

　　电商行业同样如此，在阿里系、京东、拼多多等电商平台形成的头部格局下，聚美优品、唯品会、如涵、蘑菇街等特卖模式都遇到了困境。电商行业最重要的依旧是流量，小而美的模式很难存活，这也是唯品会上市至今市值暴跌91%的关键因素。

　　归根结底，“毒”角兽现象出现最重要的原因，是2019年消费互联网红利趋于消失，导致很多独角兽公司，难以支撑快速的规模性成长。行情并未好转的二级市场更看重短期效益，并不愿为一级市场产生的高估值接盘。

　　“刮骨疗毒”式自救

　　百度李彦宏曾说：“我不会每天关注自己的股价，只要把工作做好，股票自己会照顾自己。”但实际上，李彦宏领导了百度面向移动和AI时代的艰难转型。谁也无法坐视股价下跌，毕竟创业人也需要向投资者和股民交代。

　　2019年市值下跌的公司，纷纷开展了自救计划。在开源和节流两方面下足功夫的“毒”角兽们，哪些能够见得成效，还需要时间检验。

　　小米公司最先主动开始了自我调整，2018年9月新设了“集团组织部”和“集团参谋部”，并在内部重新调整职称架构；到2019年2月，小米再次进行架构调整。从战略高度强化技术引导在企业经营中的地位，并且更加重视对工程师和技术人才的培养。

　　这两次重大组织架构调整，给小米带来的最直接改变，就是增加了许多向CEO雷军直接汇报的部门。加强整体执行力和行动力是小米组织架构调整的关键。

　　加强战斗力的小米，增强了对AIoT领域的布局，主要发力方向，是小米电视和空调等智能家居业务。

　　2018年，这两项业务均实现40%以上的规模增长。同时6月11日，小米相继发布了小米手环4、小爱老师、小米米家智能门锁、支持小爱同学的洗烘一体机等产品，逐渐丰富在AIoT领域的产品线。雷军正希望带领小米，实现2017年式的崛起和涅槃。

　　相比创立9年时间，经历过多次起落的小米。在下沉市场快速崛起的趣头条，上市后市值跌去53%，是其遭遇的第一回低谷。认定下沉市场依旧前景广阔的趣头条，并没有调转方向攻向五环内，而是加大对下沉市场的布局，希望在下沉市场掘金。

　　趣头条的自救计划中，除去开发趣多拍和米读等下沉市场产品矩阵外，也与电商巨头展开了合作。3月底，阿里巴巴1.71亿美元投资趣头条，后续京东拼购也入驻趣头条App安卓版本“好货”频道。下沉市场的内容电商，能为趣头条带来多少增益，是资本市场非常关注的答案。

　　相比趣头条，趣店的自救计划则显得艰难得多。2018年趣店转型，豪投30亿现金成立大白汽车，在大白汽车不见成效，趣店还尝试进军如家政项目“唯谱家”、在线教育项目“趣学习”等领域，不过都没有成功。

　　今年年初，趣店与信而富、点融网、和信贷等多家老牌网贷机构先后宣布转型助贷，打造开放平台，利用平台7300万的用户，帮助其他金融机构解决流量问题。

　　相比以上提到的互联网公司，更容易探索新业务来说，几乎只有造车一条主业务的蔚来汽车，自救计划就更不容易。从特斯拉成立15年都没有盈利看，蔚来汽车的盈利很可能也遥遥无期。面对持续做空的舆论，蔚来汽车似乎只有断臂求生，不断裁员以降低成本支出。

　　蔚来计划从2018年12月的9834总员工数量，最终裁员至7500人。另外，拆分NIOPower能源业务，让其独立融资发展，甚至推出零首付购车等措施。不过最终蔚来的情况能否好转，取决于未来交付和销售车辆数量，定位高端的ES8销量增长迟缓，冲量的ES6能否成为蔚来的救命稻草？

　　独角兽“重回巅峰”的机遇在哪里？

　　市值接近9000亿美金的亚马逊，坚持的长期主义导致其亏损了20年。但幸运的是，亚马逊用亏损换取发展的时间段，正好是千禧年后互联网高速发展期间。

　　如今，互联网发展速度调档、股市整体仍未回暖的大背景下，“毒”角兽不得不正视眼下的困境，财报如何更加好看才是关键。

　　诸如小米集团和美团点评等企业，如果希望市值重回高位，最迫切的任务是摆脱主业务低毛利的模式。

　　雷军近期提到，小米仍有机会重新回到（智能手机行业）世界前三。但长期以来，缺乏对核心元器件的重资投入，与华为和苹果等对产业上下游有超强话语权的玩家相比，低毛利的小米手机业务，大概率不是撑起其市值的关键因素。

　　小米的机会点在其AIoT产品，在5G时代能否走进千家万户。AIoT产品将比手机具有更高的议价空间，同时赋予的互联网广告、内容服务等增值服务，将是小米未来新的盈利增长极。

　　同样情况也适用于美团点评，自上市后市值跌去17%，一直强调学习亚马逊长期主义的美团点评，也开始专注做盈利。

　　最新发布的美团点评2019年Q2财报显示，经调整净利润为14.9亿元人民币，首次转为正值。

　　但行业分析认为，如果美团点评提高商家外卖佣金比例，并不是长期可维系的手段。毕竟美团多收取一份佣金，商家就少赚一份收益。更好的解决办法在于，提升毛利率仅有22%的外卖业务。

　　美团也意识到了这一点，所以不断研发自动送餐机器人服务。如今，美团室内配送机器人“福袋”、室外配送机器人“魔袋”，以及已经在雄安落地的“小袋”，正在推进美团点评5年内商用机器人送餐的目标，届时大幅降低人工成本的美团外卖业务，将真正成为高毛利业务。

　　还有“毒”角兽密布的行业则在集体转向，获取未来的发展机遇。在很多涉及到C端的互联网金融业务，风险依旧很难可控的背景下，不少P2P金融公司转型风险更加可控的B端业务。如今，拍拍贷、趣店、51信用卡等互联网金融企业，与机构合作的助贷业务，都是重点发展方向。

　　而对于蔚来等造车企业，努力完成预计的销量目标就是关键。今年，蔚来销量目标为4万-5万辆。但最新消息显示，蔚来今年以来的累计交付量为8379辆，仅完成目标两成左右。蔚来的未来，仍取决于其能否战胜自己。

　　在一片“挺住就是胜利”、“剩者为王”的寒冬论调中，虽然，也有如暴风集团的案例，但无路前景如何暗淡，坚持下去就会迎来未来，“毒”角兽仍有机会进化成为行业龙头企业。